洛颜还记得,当初裴璟煜是多么珍惜的佩戴上。
如今,又是多么轻易地摘下。
有那么一刻,洛颜想要去质问他,为何变了?
如果他真的爱她,就该爱她的所有不是吗?
为何他今生偏偏不信她?又为何,能放下的如此之快?
她想问,裴璟煜却托词有事,先走了一步。
他前脚一走,洛皖就故意向她炫耀着手中的玉佩来:“二妹,虽然裴郎如今式微,但他文采卓然,进退有度,又深受陛下喜爱,今后定会成为朝廷重臣的。”
洛颜沉默。
的确,前世的裴璟煜,有能力有才华,年纪轻轻就成了内阁首辅。
从龙之功,帝师之称,乃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。
这样身居高位之人,却为了她,终身不娶。
可如今,一切都变了。
见洛颜晦涩不语,洛皖眼圈一转,意味深长道:“璟煜说了,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,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,品行低劣,当真不可交也。”
洛颜瞬间攥紧手帕。
她白着脸,尾音渐颤:“裴郎君性子温和,断不会说出这番损人的话来。”
洛皖发出一声明显的、清晰的嗤笑声,像是在嘲笑她的掩耳盗铃。
这一夜,洛颜睡得很不踏实。
一下子梦见了前世,裴璟煜替她簪花,笑着唤她颜儿。
一下子梦见了今世,他细心呵护着有身孕的嫡姐,转头面向她却是极为厌恶:“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,也配嫁给我吗?”
梦魇惊醒。
洛颜睁开眼,盯着床幔,顿觉深感倦怠。
她想,她该放弃了。
自那之后,洛颜日日躲在闺房刺绣,不再出门。
临近大婚前五日,她骤然收到了闺友的帖子,相邀参与马球宴。
前生今世,她们的关系都不错,洛颜便去了。
谁知到了马球场,又遇见了裴璟煜和洛皖,两人各自骑着一匹马并行而立,郎才女貌,看着很是相配。
这一幕,刺痛了洛颜的眼。
见好友一直未到,她准备独自离席,经过马球场时却听到了***声。
“天呐,洛皖的马受惊了!”
洛颜下意识望去,就见一匹马快速狂奔着,洛皖一脸惊恐地抓着缰绳。
对视一眼。
洛皖不知为何牵动了一下缰绳,马儿更加狂躁,一声长啸直奔洛颜方向冲来。
速度太快,洛颜根本来不及躲避。
与其同时,裴璟煜从侧方突兀出现,他现在有两个选择,一个是救洛颜,一个是救洛皖。
这一刻,时间的流逝好像变慢了。
眨眼间,洛颜眼睁睁看着裴璟煜一个翻身,将洛皖抱在怀中落地,独留下她直面马蹄的践踏。
马蹄重重踩向洛颜的双腿,‘咔嚓’一声,能清晰地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。
剧痛之下,洛颜以为自己要痛死了。
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眼,她看到裴璟煜小心扶起洛皖,看都未看她一眼。
……
再度睁眼,洛颜便是见到主母和洛皖假意欣喜的神色。
“太好了,你睡了三天三夜终于醒了。”
洛颜动了动身子,却觉得异常艰难,特别是腿,好像没了知觉。
心中慌乱不已。
她一把拽住洛皖的手,声音发紧:“我的腿怎么动不了?”
洛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,只一味地哭,主母也跟着掩面哭诉。
“颜儿,你别怪你姐姐,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。”
洛颜心中更慌了,像个疯子一样大声问道:“你们说啊!说呀!”
室内哭泣声一片。
顷刻后,主母一脸悲怜冲洛颜吐出一句话——
“你的腿断了,今后,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