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绾的公寓门被拍得震天响时,她正敷着面膜看时尚周直播。
“谁啊?拆房子呢!”她趿拉着拖鞋,没好气地拉开门。下一秒,面膜差点惊掉。
门口站着的是苏晚柠。不,准确地说,是一缕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游魂。她栗色的卷发乱糟糟地贴在汗湿的额角,精心描画的眼妆糊成一团乌黑的鬼影,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。昂贵的嫩***连衣裙皱巴巴,沾着墙灰和……呕吐物的污渍?最刺眼的是她空荡荡的左手手腕——那条程屿舟送的、她爱不释手几乎焊在腕上的钻石手链不见了。她赤着脚,那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不知所踪,白皙的脚背上几道擦伤渗着血丝,狼狈得触目惊心。
“绾绾……”苏晚柠的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刚吐出两个字,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,直挺挺地向前栽倒。
“我的妈呀!”姜绾魂飞魄散,手忙脚乱地接住这具冰凉发抖的身体,连拖带抱地弄进客厅,把人重重地摔进沙发里。她扯掉面膜,抄起桌上的冰水,不由分说地灌了苏晚柠一大口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冰水激得苏晚柠剧烈咳嗽,蜷缩起来,浑身抖得更厉害,眼泪无声地流得更凶。
“说话!”姜绾蹲在她面前,捧着她冰凉的脸,声音又急又怒,“怎么回事?谁干的?程屿舟呢?他死哪儿去了?!”在她认知里,能把苏晚柠摧残成这样的,除了天塌下来,就只有程屿舟那尊冰雕。
听到“程屿舟”三个字,苏晚柠猛地一颤,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。空洞的眼神聚焦了一瞬,随即爆发出巨大的痛苦和绝望。她死死抓住姜绾的手臂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,声音破碎不成调:“骗子……大骗子……都是假的……都是假的!”
“什么假的?**说清楚!”姜绾被她抓得生疼,心也跟着揪起来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个替身……”苏晚柠终于崩溃地嘶喊出来,眼泪汹涌决堤,“他抽屉里……藏着另一个女人的照片……和我小时候……好像……他还藏着戒指……绾绾……我算什么?我这二十年……算什么啊?”她语无伦次,颠三倒四地把书房里看到的照片、自己的猜想、扔掉手链、赤脚跑出来的经过哭诉了一遍,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心碎的毒汁。
姜绾听得目瞪口呆,怒火蹭蹭往上冒。照片?替身?程屿舟那个王八蛋?!她看着苏晚柠哭得几乎背过气去,心疼得要命,怒火更盛:“操!程屿舟这个衣冠禽兽!表面装得跟冰山禁欲似的,背地里玩这套?柠柠不哭!为了这种渣男不值得!你等着,我这就打电话骂死他!”她说着就要去摸手机。
“不要!”苏晚柠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扑过去,死死按住姜绾的手,力气大得惊人。她脸上交织着恐惧和决绝,拼命摇头,“不要找他!我不要见他!永远都不要!绾绾,求你……收留我几天……别让他知道……我在这里……”她眼中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哀求。
姜绾看着好友这副模样,满肚子的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,只剩下沉重的心疼。她叹了口气,把苏晚柠冰凉发抖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,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:“好,好,不找,我不找他。有我在呢,天塌不下来。先去洗个热水澡,把这一身晦气冲掉!其他的,明天再说!”
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,却暖不了苏晚柠冰冷的心。浴室氤氲的水汽里,照片上那个穿着碎花裙、羞涩微笑的女孩,程屿舟抽屉里那个深蓝色的绒布盒子,像两个挥之不去的幽灵,反复在她眼前闪现、重叠。每一次闪现,都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切割。她把自己沉进浴缸,任由泪水混着热水无声滑落。
程家老宅此刻却笼罩在低气压风暴的中心。
书房里,气压低得能冻死人。程屿舟背对着门口,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窗外是沉沉的夜色,映着他颀长却绷得僵直的背影。他手里紧紧攥着管家刚刚从门口石阶上捡回来的那个丝绒盒子。盒子边缘沾了点灰,里面那条璀璨的钻石手链静静地躺着,冰冷的光芒刺着他的眼。
林叙白垂手站在几步开外,大气不敢出。他从未见过老板这个样子。那万年冰封的脸上此刻像是覆盖着一层寒霜,眼底深处却翻涌着一种近乎狂暴的焦躁和……一丝被强行压制的、罕见的慌乱?他身上的低气压如有实质,让整个空间都凝固了。
“找。”程屿舟开口,声音嘶哑得厉害,像砂砾摩擦,“动用所有能用的关系,**。掘地三尺,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!立刻!马上!”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,带着一种失控的边缘感。
林叙白心头巨震,连忙应声:“是!老板!我马上去办!”他不敢有丝毫耽搁,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书房。
小说《亿万星辰赠于你》 亿万星辰赠于你第1章 试读结束。
书烬的小说亿万星辰赠于你苏晚柠程屿舟全文在线阅读